青春剧不谈爱情有出路吗？答案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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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14日刊 | 总第2933期

近日，由丁黑执导，陈舒编剧，张若昀、黄尧主演的《鸣龙少年》宣布开机。该剧虽然有着一个玄幻剧的名字，却是一部实打实的青春校园剧。

金牌教师与迷途少年，自暴自弃的过往和勇敢突破的高三，人生理想与现实困境，这些词汇的碰撞，与过往我们印象中的青春剧似乎有着不小的差距。
六年前，张若昀在《十五年等待候鸟》中，与孙怡展开了一场长达十五年的苦恋。彼时，青春剧还是残酷青春的天下。那时观众讨论的重点是，青春剧何时能突破狗血虐恋藩篱，看看更广阔更平凡的校园。有意思的是，在《十五年等待候鸟》播出后不久，这个愿望就随着《最好的我们》和《一起同过窗》的先后登场实现了。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校园故事竟还能写得这样纯真、灵动。学渣女主也能和学霸有无数的青春记忆，普通人平凡而闪亮的校园故事也能成为青春剧的书写主体。他们就像千千万万最平淡、最真实的青春故事一样，娓娓道来，不急不缓。以此为节点，青春剧迎来属于它的大好时光。
如今，六年过去了，张若昀从学生演到了老师，青春剧却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提起。过去，我们常说“没有人永远十七岁，但永远有人十七岁”。青春剧也一样，没有人总在看青春剧，但青春剧永远有它的受众。只不过，受众换了一批又一批，青春剧早在不知不觉间改了格局，换了天地。从青春剧到甜宠剧

如果说，2016年以前，青春剧面临的困境是，残酷青春当道，那么2016年后，青春剧逐渐走入的，则是另一个极端——怀旧风和甜宠化。

作者八月长安是怀旧校园风的典型代表。她的两部作品《最好的我们》《你好，旧时光》先后影视化。剧中关注的，都是那些平平无奇的少男少女，讲述的也是校园时光中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一次军训拉歌，一场考试较量，一出文艺汇演，一次无果告白……这些成人眼中看起来无足轻重，甚至还有些可笑的小事，成为青春剧掀起共鸣的关键。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为了最大程度上引起视频网站核心用户的关注，这一批怀旧青春剧，多将故事时间定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至千禧年代初。《风犬少年的天空》《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如此可爱的我们》《上游》《人不彪悍枉少年》等皆是如此。在《最好的我们》导演刘畅看来：“国内的观众不管是80后、90后，大家的青春、上学的岁月都差不多，所以大家对这种内容更容易找到共鸣。”这也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判断青春剧优秀与否的一个重要指标是，是否像《请回答1988》。2015年，《请回答1988》播出，双门洞五人组的故事开启了观众对于青春剧的崭新认知，也让创作者们摸准了触动观众共鸣的新按钮。
原本以为只写青春的鸡毛蒜皮没人想看，最后发现细碎多于狗血才是青春常态。由此，一股对标“请回答1988”的热潮应运而生，无数主创们野心勃勃想要打造出属于国人自己的怀旧青春剧。与怀旧风并驾齐驱的，则是青春剧的甜宠化。随着近年国内市场对女性观众情感刚需的认知加深，由青春、爱情、偶像等类型元素嫁接而成的本土类型——甜宠剧才应运而生。如果说，怀旧青春剧的核心，在于带领观众重新感受校园时光中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么甜宠青春剧，则更关注的是校园中或青涩懵懂、或直率纯真的爱情故事，玩得就是一套“加糖不加冰”。这一风潮，大概可以追溯到2017年的《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在这部剧中，高冷学霸江辰与迷糊少女陈小希，一路从校服到婚纱，既没有学习的烦恼，也不涉及现实困境，全篇内容都在致力于甜。即便分开数年，亦能在重逢后火速破镜重圆。
这种清甜笃定的感情，一度成为甜宠青春剧的杀手锏。从《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到《暗格里的秘密》，从《亲爱的，热爱的》到《初恋那件小事》，学霸与学渣配，冷男与暖女搭，初恋、暗恋、明恋，悉数登场。可惜的是，工业糖精越撒越多，能激起观众“姨母笑”的作品却越来越少。《最好的我们》《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珠玉在前，那些局限于怀旧风和甜宠化的校园剧，已经无法满足观众的审美需求。贴地飞行与高空飘荡

虽然套路之作层出不穷，但打动观众的作品也从未消失。阶段性本就是影视创作发展的常态，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影视剧，总有人能创作出适合这代人的影视剧。

吃够了怀旧风与甜宠化红利的青春剧，也在寻找着新的方向。当下，青春剧最值得关注的两大赛道分别是：贴地飞行与天马行空。前者讲究现实共鸣，后者强调设定新颖。当然，不论是贴地飞行的现实向，还是天马行空的高概念，都与观众曾经的认知有所区别。比如，现实向青春剧不再局限于操场校园的一方天地，也不再试图引发所有人的共鸣。今年三月，爱奇艺联合北京电影学院举办了一场名为“擎光者”影像季青年影像孵化计划的剧本评选活动。其中，获得最佳剧本的是讲述了新时代青春文化的《A.K.A.6415》。在该剧本中，观众熟悉的青春元素被一一剔除，说唱、电竞等潮流文化开始登场。曾执导了《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和《我要和你做兄弟》等青春剧的导演田宇曾在采访中解读过这种变化，“以前，一个班五十个人，大家拥有的是集体记忆，比如都听周杰伦、孙燕姿，都看《蓝色生死恋》《天龙八部》。现在一个班五十个人可能就分成了十个群体，这拨人就爱电子乐，那拨人喜欢民族音乐，还有人喜欢嘻哈、摇滚。他们在自己的圈层里，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探索、沟通、交流。”
“这些年的青春剧，很多都是由我们这一批80后导演做的，拍出来的就是独属于我们的青春。到了00后这一代人，他们的青春和我们的又不一样了。这就是青春的一个变化，它也势必会对创作产生影响。”《二十不惑》中，四个临近大学毕业的女生，有的因为爱美选择成为美妆博主，有的为了追星学习成为一名经纪人。她们的校园生活依旧熟悉，但她们的成长与选择却不拘一格；《你好，对方辩友》中，小众的辩论社团成为新的关注点，主角团们学习辩论知识，从一盘散沙励志翻身；《闪光少女》中，国风民乐开始登场。扬琴、古筝、大堂鼓，那些熟悉的、陌生的乐器，以一种全新的姿态与观众见面。
相比于曾经的怀旧式青春，这些作品更契合时代话题，能看到很多网络热点的影子；但也多了些圈层性，在触及大众向层面，远不及前者。到了高概念青春剧，其吸睛点，不再是能引起多少共鸣，或是展现多少美好的青春回忆，它们着重呈现的，是那些司空见惯的青春戏码与无拘无束的超现实的结合。《一闪一闪亮星星》在我们习以为常的青春暗恋故事中，加入了无限流元素。在正常的时空里，林北星和张万森初遇、重逢、分别，却始终如同两条平行线无法靠近。直到林北星开启循环后，张万森的遗憾，才终于被心爱的女孩所知晓。
《反转人生》玩的依旧是男女灵魂互换的老梗，但遭遇校园欺凌的少女与愤世嫉俗的富二代灵魂互换，一个助力对方摆脱校园霸凌，一个重新修复和家人的冷淡关系，这样相互救赎的戏码，还是为青春剧带来了些不一样的新看点。《才不要和老板谈恋爱》中，社畜钱唯在事业受阻之际，阴差阳错回到十年前，重新遇上现在的老板，昔日的同窗陆询，她一边“报仇雪恨”，一边重历青春。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与不拘一格的青春时代，相得益彰。青春剧还能带来哪些新期待？

说到底，青春剧是常写常新的类型。从狗血漫灌的残酷物语，到追忆过往的怀旧校园，再到愈发小众的抽样青春，创作潮头更替，但青春剧始终拥有自己的空间。

但越细致的青春描摹，在精准打击的同时，也会让受众圈层越来越垂直。因此，想要切中一代人的青春共鸣，很重要的一个任务便是挣脱开小众的束缚，重新回归到大众视线中来。
好在，从接下来青春剧储备来看，这样的愿望大概不会是一场空想。《鸣龙少年》中，铭龙中学英语老师雷鸣和心理老师桑夏，将与一批自暴自弃的边缘学生们过招，展现一段斗智斗勇的师生故事。无独有偶，《灿烂！灿烂！》也将师生关系作为叙述重点。该剧讲述的是青云中学高三14班班主任郝楠和一群性格迥异的学生一起勇敢追梦的故事。
对于青春剧而言，曾经的叙事重点往往在于学生，即便老师出场，也并非是叙事主角。这也让其受众有一定的局限性。爱奇艺用户画像显示，《最好的我们》90后、00后用户占比达到7成，18-24岁的用户占比达到44%。如今，随着越来越多95后、00后走入职场，他们已不再是传统青春剧的主要受众。《鸣龙少年》《灿烂！灿烂！》等展现教师职场生态的作品，或许会引发他们全新的共鸣。除了青春校园与现实主义的结合，一类更为大众向的高概念玩法也正在登场。比如《天才基本法》。该剧以数学为切入口，讲述了数学天才林兆生与女儿林朝夕、高智商少年裴之，在数学推理和双时空交互中寻找自我的故事。
《绝交吧，爸爸》则让亲生父子变成同窗兄弟，由此闹出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和《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中的女儿穿越成为母亲闺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部剧破除了青春剧中的爱情核心论，以亲情为重点，触达的是更广泛的观众群体。除了题材方面的创新，热门演员的加盟，亦是青春剧的一大变化。曾经，青春剧整体投资偏低，经常启用新人，以期在演员片酬上节省开支。《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制片人戴璐公开表示：“《小美好》的后期和制作费占了大多数，演员片酬只有10%。”但从接下来的一批青春剧来看，知名演员的加盟，将是一大趋势。《鸣龙少年》中的张若昀、黄尧，《灿烂！灿烂！》的主演郭京飞、王源、任敏，《天才基本法》的雷佳音、张子枫、张新成，都已有广为人知的代表作。他们对于这批青春剧的出圈而言，会是不小的助力。归根结底，青春剧是个很好的容器，大把亟待开采的叙事母题都可以往里装。不过，变化总归需要时间，我们也要对这种变化持以信心。【文/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