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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画、动画、纪录片,看这些艺术家如何从敦煌汲取创作灵感 | 腾云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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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7 09:0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敦煌到底有何神奇力量,能让那么多人对其心存敬仰又无比神往?11月25日,在2018腾云峰会上,除了德高望重的敦煌研究者,一群年轻的艺术家也分享了他们的敦煌故事。

敦煌纪录影像创作者汪哲说,敦煌是一幅关于记忆的拼图,她在寻找敦煌的过程中感到一种让孤独释怀的能量。敦煌艺术与当代探索创作者王绮彪表示,“自敦煌来,向世界去”是一种从小我到大我的转变,他将敦煌的慈悲、力量、光芒都呈现在了作品中。敦煌动画创作者汤柏华分享了驻地创作经历,希望自己的那份“霞光”能抛砖引玉,吸引更多人来传播敦煌文化。

敦煌,如同一幅记忆的拼图


汪哲
敦煌纪录影像创作者

对我而言,敦煌是一座像迷一样的城市。

对于敦煌而言,水是生命之源。在1969年-1991年修建的党河水库旁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18个名字,他们因为修建水库而失去生命。其中,最小的16岁,低于20岁有7人。对于敦煌人来说,水是要用生命来交换的一种资源。

敦煌人自古以来都在求生,丝绸之路也是为求生。

莫高窟的壁画上,画着生活在这片土地、往来于这条道路上历朝历代的供养人。他们中的一部分迁到了内地,另外一部分的归处便是那片茫茫戈壁,化作地平面上一个个凸起的鼓包。在那里,现代坟冢与古墓群层叠相依。现在的敦煌人和过去的敦煌人如此融为一体。

有时候,我们觉得历史和今日理应有边界。但在这个地方,历史和今天层层叠加、无缝衔接。敦煌,常常让人感到时空穿越,好似一个虫洞。虫洞的另一边,是记忆。

在敦煌,我们遇到一位唱曲子戏的老汉,他叫陈正清。如今听敦煌曲子戏的人并不多,所以一年当中的大部分时间,陈正清在大剧院里做演员。他饰演的角色是王道士,那位著名的王道士。

版画、动画、纪录片,看这些艺术家如何从敦煌汲取创作灵感 | 腾云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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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圆箓,世称王道士,敦煌藏经洞的发现者

我问了周围生于九零年代的朋友,是否知道敦煌藏经洞的发现者王道士。十人中,有六人不知,知道的有四位。在他们印象中,王道士是一个罪人、无知的老人、卖国贼。回忆读诵中学语文课文《道士塔》时,他们恨得切齿。

唯有一人说:“我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因为在那个时代,作为个体,他已经尽了本分。尽了一个道士、一个文盲的本分。”

这是我们对王道士的记忆。记忆,是碎片化的,可以移植,也会漂移。

传递记忆的媒介有很多,譬如一篇文章传递了作者记忆中的敦煌和王道士;一件器物、一幅绘画可以折射出时代的气象。甚至是一片废墟、天际线的形状、固执的味道和熟悉的声音,都会被植入我们的记忆里。

陈正清的父亲唱曲子戏在敦煌是出了名的。他去世前,传艺给了下一辈。陈正清的老母亲,现今已老年痴呆,但是每当听到曲子戏,都会笑。

在陈正清的记忆中,母亲从前就爱听父亲唱戏。也因为这个,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唱下去,也希望敦煌曲子戏能被传承下去。

一代人的记忆传递给下一代,诸多个体的记忆又形成群体记忆。

文化,就保存在这些记忆里。

我们采访过王旭东院长,问:您去过世界上那么多的地方,最喜欢哪一个古城?他说最喜欢锁阳古城。当他望着落日下的古城残垣,深深地感到,在时间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以往大户人家的房子、政府公职的房屋、外围平民百姓的房屋,而今都是一片废墟。所以他认为,人还是要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版画、动画、纪录片,看这些艺术家如何从敦煌汲取创作灵感 | 腾云峰会

版画、动画、纪录片,看这些艺术家如何从敦煌汲取创作灵感 | 腾云峰会

锁阳古城

拍物质文化遗产题材的纪录片时间长了,我常常觉得物质遗产就像一个“瓦缸”,里面装满了“水”。某一天,因为时间等各种原因,这个“瓦缸”破了,“水”慢慢流散。而考古家、历史学家、艺术家等文化学者们,小心地保护这些“碎片”,尽可能地拼凑出“瓦缸”的样子。这个“瓦缸”里盛放的,是我们的精神和记忆。

文化学者们好似在帮助失忆的我们,寻回记忆。这些“碎片”就像是一个个虫洞的开关。它们,是我们记忆的凭据。因为它们,我们才得以知道昨天曾经存在。莫高窟,之所以如此特殊,因为它盛放了1650多年来相续的记忆,来自不同文明的记忆。

也有一些时候,“瓦缸”还在,但是“水”没了。

在北京,人们常抱怨,老宅子消失了。我们也看到,之所以四合院在消失,那是因为四合院所对应的家庭结构、生活方式在消失。曾几何时,主房住着谁,侧房又是谁,一大家子,三妻四妾,谁是谁的正室,谁又是谁的姨太太,一个姓氏几个世代子孙同堂。这样的关系不存在了,这样的房子也必然慢慢消失。瓦缸没水可以装,空间记忆飘散了,物质实体也会随之破碎。


老北京的四合院

理论上,所有的城市最终都是要变成废墟的,这跟我们愿不愿意无关。

但这么多人之所以坚持修复“瓦缸”、保护“碎片”,我们之所以保护物质遗产,也是希望还有机会能够借由这些“通道”保有记忆。从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中,我们获得面对今日和未来的勇气。

我问过自己,为什么做纪录片。

大约,是因为一种源自物种的孤独。所以想探索人,探索这个世界。

敦煌,常常让我感到释怀。

敦煌,有可以让这种孤独释怀的能量。

自敦煌来,向世界去
艺术家的蜕变之路


王绮彪
敦煌艺术与当代探索创作者

很荣幸在研究生的时候我能以敦煌的内容来创作我的艺术作品。

333张黑白木刻转换是我独立研究的一个课题。这个课题我用了4年。刚进入洞窟的时候,就是将洞窟里的雕塑形象转变成黑白语言。研究生毕业以后,我力图减少利用敦煌形象来表达,倾向于利用一些线条和色块。

是什么样的勇气让我这样做?抽象。在西方,抽象有很清晰的历史脉络,是从传统走向现代的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因素。

我觉得我对敦煌形象的依托是从有到无的。我对佛像本身的研究回归到日常生活的感悟:一种声音、一种味道和一份感动成就了我创作的新灵感。敦煌的具体形象越来越模糊,但是敦煌给我的慈悲、力量、光芒都呈现在了我的作品当中。

作为外来者,我对涅磐有一点点心得。我觉得我对涅磐的喜欢源自于158窟,这是中唐吐蕃时期的造像窟。在那里,我除了看到美轮美奂的壁画和塑像以外,还看到了人们对于生死的态度:他们用刀掏心、割耳或嚎啕大哭,表达对释迦逝去的哀痛;佛陀侧卧、微笑,表达的是一种淡淡的哀思。


敦煌莫高窟第158窟

我也感受到佛陀的智慧,对死亡有了不一样的理解:死亡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特别激烈的表达伤感的方式并不是对死亡最好的阐释;生死就是一个轮回,涅磐就是佛教给中国人带来的一种全新的生死观。

我的作品体现了“自敦煌来,向世界去”,这也是一种从小我到大我的转变。小我就是刚才我所言的作品,大我就是我在敦煌研究中发现的一些事情。

很有幸八年前我就去了敦煌做研究,几乎翻看了敦煌莫高窟图书馆所有的书籍。但是我发现敦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图像类工具书。

我有一个构思,即《敦煌石窟图像辞典》——图像类的查阅资料。手绘线描稿是敦煌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创作。如果把壁画形容成一个人,手绘线描稿就是它的基因。这些线描稿很大的作用是为了复制洞窟。如果把整窟线描稿的单个信息进行分解,然后进行文字标识和注释,那么这些信息可以成为供大家阅读的资料。我想这种资料对于再创造和做研究都有帮助。

西行路遥迢
——《莫高霞光》敦煌驻地生成记


汤柏华
敦煌动画创作者

很荣幸能跟大家分享一段我在敦煌驻地创作的经历。

我毕业于浙江杭州的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毕业后就到了北京,一直在创作动画的手绘作品。2014年,我跟墨者创作团队一起完成了我个人导演的第一部动画短片《夏蟲国》。这部短片是讲述庄子的,影片的每一张画面都绘制在用石膏板制作的一块块板子上。作品完成之后,做了很多的展览,当时就有媒体给了一个标题:动起来的敦煌壁画。我个人非常喜欢敦煌,但是这样一个描述,我不敢领受。因为《夏蟲国》体现的主要是元代、明代的绘画风格,而不同时期的敦煌壁画的绘画风格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创作一个真正与敦煌有关的作品。


动画短片《夏蟲国》

也正是因为有《夏蟲国》的铺垫,2016年我很荣幸参与了“西遇知美|敦煌”公益项目。我是项目的第一期创作导演,需要完成一个动画短片。当时团队在北京,但是洞窟内容浩如烟海,有太多的细节和内容,最后我们就在鸣沙山的山脚下驻扎下来,采用驻地的方式来完成这个创作。

在敦煌研究院的支持下,我们经常去看窟,然后回到工作室进行创作。在看窟的过程中,我发现里面有太多细节,同一个洞窟第一次去看、第二次去看、第三次去看可能都有新的体验。

在敦煌进行创作的时候,看得次数最多的一个洞窟便是莫高窟的第23窟。这个洞窟的北壁有一幅画。在观看壁画的时候,我觉得时间就像漩涡,我们很难想象一千年后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也很难想象一千年前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是很庆幸莫高窟在那里,它提供了一个窗口,让我们可以跟古人对话。

这幅壁画的正中间是佛的形象,但在画面的左上角,有一幅“雨中耕作图”。在苦旱的西北,雨水对于庄稼人来说非常珍贵。春雨降临时,农夫对上苍感恩,画师感受到了这种能量用流畅又有点颤抖的力度感去描绘他看到的那个场景。这种穿越感特别打动人。


莫高窟第23窟-雨中耕作图

在这些游思中,一个特别酷的想法冒出来。古代造石窟时会用敦煌当地的泥土、五色沙、麦草、棉花、麻等来做壁画的底层,然后再在上面用纯矿物色去描绘。我觉得这也是当地匠人、供养人能想到的最高级的、最有品格的供养信仰的方式。这是特别打动我的地方。

所以,最后在创作“西遇知美|敦煌”公益项目的动画短片时,我们就采用了这个方式,并在敦煌研究院老师们的指导下,加入了比较好的凝固剂,做成了大概2000张泥板,用于短片的绘制。


工作人员正在绘制泥板

在制作泥板的同时,我一直在琢磨到底用什么样的内容讲述动画片。在反复看洞窟的过程中,最终在榆林窟找到了灵感。在其第三窟的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的很小的一个角落里,有玄奘的西行图,里面有参拜的大师兄的形象,还有发光的金棒。不远的东千佛洞也有西行图的形象。这些西行遗迹让我对玄奘的形象特别感兴趣。



制作的过程中我查阅了很多文本资料。对他一人一马从锁阳城(今天的瓜州)出发,经过800里沙海去到哈密这一段记载特别感兴趣。浩瀚沙海中,他四天五夜没有喝水。生死边缘,生命真的渺小得像一粒沙子,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散。但正因为他有特别强大的信仰,凭借着对誓言的坚守和那匹马的力量,最终走出那片苦海。

《法华经》里有一句大家很熟悉的话“聚沙成塔”。经文特别长,我们抓取了一个点,去对应玄奘在打翻水袋的一瞬间:水袋的水瞬间流入到沙子里,他用比较潮湿的沙子聚起一座佛塔,沙塔在烟雨与狂风的吹拂下瞬间消失,他自己双手合十。这一刻定格了玄奘内心的坚毅,也践行了他对于生死的认识:宁可西行而死,不可东归而生。


动画《莫高霞光》

这个动画被命名为《莫高霞光》。我觉得玄奘正是因为霞光的指引找到了西行的方向。我们也想以这份“霞光”抛砖引玉,希望更多有心人来传播敦煌文化,从敦煌中汲取最宝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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