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腾汇私访 | 阅文吴文辉：十五年做了家慢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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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3日上午，青腾汇私访NO.4来到上海张江微电子港，走进“网络文学第一股”阅文集团。阅文集团联席CEO吴文辉分享了如履薄冰15年创业路，腾讯开放平台副经理王兰、青腾汇的创始人们向吴文辉提出“青腾十问”，就“团队凝聚力如何打造”、“内容公司快与慢”等问题展开探讨。

精华提炼：

创业公司都应该考虑这样一个问题：行业取得领先时，要么涅槃重生，要么被颠覆掉。

领导过于强势，其他人（创始成员）往往会变成执行者。

选择团队最重要的标准：人品好。

抓住正确的方向，然后积极的行动。在等待成果的时候，不要太过于短视，留足够多的时间去关注反馈。

作为一个领先的企业，死掉通常不是因为竞争对手太强，而是因为自己太蠢。所以要少犯错。

阅文走到今天，经历了非常多的坎坷和波折。和在座的青腾同学们一样，我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企业；即使在今天，我依然是小心翼翼，保持一种如履薄冰的状态。在98%创业企业都会倒闭的情况下，公司已活了15年。今天想和大家交流一下，公司怎么活下来的。

青腾汇私访 | 阅文吴文辉：十五年做了家慢公司

图：阅文吴文辉向青腾汇分享

1.创业第一要素：互信

2002年，我与5位伙伴一起创办了起点中文网，所有人都在网上相识，一年后才有机会聚集在一起。迄今为止已经16年了，当时的伙伴们，今天依旧在阅文工作，一起面对艰难坎坷，也分享阅文上市的喜悦。

几位小伙伴，从网上聊天认识，到后来一起创业和走过15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互信：信任对方的人格和人品。在过去与对手竞争的日子里，起点中文网不是创办最早的，最后却成为行业顶尖，离不开创始团队的努力，以及大家各有所长与团队互补。

我擅长技术与商业，但在运营和内容方面并不擅长，并且性格急躁。其他人弥补了我的缺陷。建立一个互信团队，可以激发大家的斗志，营造一种平衡和良好的氛围，有助于度过企业最艰苦的时间点，共同面对很多挑战与机遇。对创业公司来说，建立一个互信团队是最重要的。

2.要么自我突破，要么成为殉葬者

第二个分享的话题是“变革”。随着起点中文网通过产品和服务逐渐建立自己的优势，面临的一个问题是：如何突破自己。

量变和质变是两个不同的事。当你努力成长，成为行业的领先者时，也开始面临巨大的限制——因为没有了可竞争的对手，或者是没有了太多可模仿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会维持这个领先的位置，在几年后，随着整个行业发展、社会发展、科技发展，你慢慢变得落伍；还有一种选择时，自己突破自己。

以当当网为例，作为曾经仰望的对象，当当网这十年错过了什么？当他们到达顶峰的时候，没有突破自己的天花板。创业公司都应该考虑这样一个问题：行业取得领先时，要么涅槃重生，要么被颠覆掉。

对于阅文来说，其破解之道分为几个阶段：

(1) 1、2003年开始推出收费阅读。通过付费阅读，我们第一个月的收入为5000块，其中最顶尖的一位作家拿到了1000块，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证明了这种商业模式的可能性：有读者愿意付费，激励作家写作。

这个商业模式，使得网络文学行业突破了原来的产业规模；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产业获得了十倍的跃升，公司也获得了很大的增量，从三分之一的天下，变成了百分之七八十的领先。

(2) 与资本合作打败竞争对手。选择盛大，意味着能给作家更多的福利，能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我们是行业内第一个完成融资的公司，融资之后就消灭了竞争对手，牢牢占据了市场份额。

(3) 2010年看到移动互联网趋势，离开盛大和腾讯合作。当时的想法并不是如何占有现有市场，而是如何寻求一个新的增长点和突破点。

从收入5000元到收入4个亿，我们用了10年时间；在看到移动阅读的机会后，与 腾讯QQ阅读合作，一年就做了4个亿，市场份额提升100%。我们相当于再造了一个起点，从市场中的一个新兵，变成了行业内最具竞争力的对手，轻松的把自己过去10年所做的事业给颠覆了。

在座的各位创始人可能是行业的领先者，但是当你成为行业领先者的时候，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意味着改变自己的开始，只有超越自己，才能超越竞争对手。

3.热爱是第一生产力

对于内容行业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团队的热爱精神。团队成员很多都是宅男、喜欢阅读小说。当个人的兴趣爱好和事业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热情饱满的参与工作，才能不考虑加班不加班的问题，才能在面对决策的时候，不把个人利益放在最重要的地方。

过去，我非常的惭愧，网络文学是非常穷的一个行业，公司没有太大的盈利，赚得都是辛苦钱，很难给员工提供很好的福利，但是我们员工的精神和斗志一直很好；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公司终于上市，终于可以给员工带来一些回报。这个先苦后甜的过程，来自于团队对这个行业的热爱，对行业不断持续的付出。

青腾十问

Q：腾讯开放平台副总经理王兰
A：阅文集团联席CEO吴文辉

Q1:如何看待这些年，从“程序员”、“项目经理”、“创始人”到“CEO”之间的角色身份切换？

A：北大毕业后，从程序员走向项目经理，再到管理和商业，这是一个不断去尝试、不断在学习的过程。在起点刚被盛大收购时，我在电脑里建了20多个工作目录，从商务、财务到法务，每样东西都去学一些，学不会的就寻求别人的帮助，招聘更多的人才来弥补。

Q2：创业十五年，如何牢牢凝固早期创始团队？

A： 当所有人的出发点都一致时，求同存异就比较容易了。大家想的首先是对行业的价值、对公司的价值，比较容易抛弃个人的想法、追求个人的利益，而是把个人的利益变成共同的利益。

此外，团队相对民主，当做出重大决定时，又因为互信而遵循同一目标。相对于别人信奉的“强人模式“公司，阅文更多是合作模式，大家一起沟通解决一些问题。领导过于强势的话，其他人往往会变成执行者，而破灭了自己的意见和想法。

Q3：你是怎么找到这些志同道合的创始人的？

A：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的创始团队是通过在互联网上聊天认识的，有很强的随机性；但是当大家了解了之后，觉得可以呆在一起，最主要的还是人品的竞争。你觉得这个人的人品很好，那么大家就可以就事论事的来谈论事情。

我很高兴，寻找到了一批很好人品的合作伙伴。

Q4：敲钟那一刻，你的内心在想什么？

A：在起点时，就在想，如果可以做到年收入一个亿多好，没想到很快实现了；后来想，如果能上市有多好啊，后来我们变成了一家上市公司。上市这件事的推动的比我预想的要快，也比预想的要成功，可能是前面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现场反而没有太多的感觉。上市是自然而然的选择，有了更多的资金支持，阅文的下一步是IP业务的拓展，为成为“中国版漫威”而努力。

Q5、阅文距离漫威还差多远？

A：在文化产业沉淀、产业运作等方面，阅文距离漫威都有很大的差距。花费三到五年时间，可以做到把公司做到行业领先；但是要做成像漫威这样的标志性的公司，就需要十年、十五年以上更多的投入。任何一家公司想要成长，都需要有一个能够生存下去的环境，需要给它投入更多，做一个比较长线的事情，才能去做的更好。

Q6:当处于行业里的领导地位时，怎么寻找突破？内容领域我们看到了非常大的变化，包括自媒体崛起，短视频等新兴形态的崛起。尤其是您选择了“比较慢”的发展理念。

A：快是要抓住市场上的一些机遇和变化，最主要的是来自技术和渠道上的变化，要及时的适应并抓住这样的变化；至于慢的话，我们首先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同时也是一家内容公司，做内容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在十年里不断地累积我们的内容，才可以有足够储备资源，才可以在竞争对手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我们即使不是最快的，也可以有足够的底气和力量抵御进攻，仍然保持行业的领先。在内容的积累上是一家慢公司，不要追求快速的成果；在执行上，尤其是市场上的反应要快。

   

Q7:近几年，大家普遍的反馈就是时代的变化太快了，要不断的追随一些热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阅文有没有因为“慢”而错过什么？

A：这个和公司的经营理念与风格相关。我一直是觉得我们怎么就这么慢呢？但是当我们在评估市场环境和面临选择的时候，有一些（方向）我觉得不是特别的准确，我就会很小心，想快快不起来，很多的时候还是慢一些，跟随整体行业的成长来成长。

   

Q8:但是很多的创业者可能是连慢的机会都没有，也许慢了就会被淘汰，也没有时间去转型。

A：创业者应当去准确的理解这个行业，并且判断这个行业当前的趋势是什么。

比如说，当我们觉得电子阅读是趋势的时候，是对用户最重要的内容时，我们才会在这上面做投入，并且越快越好。但还有一些事情，方向正确，但不是短期之内可以体现出成果，也许你就要耐心的等一等，多花一点时间去深耕，然后等待它开花结果。

抓住正确的方向，然后积极的行动，不过于短视，给足够多的时间去关注它的反馈。

   

Q9: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华。一些机遇，比如区块链、短视频，很多的人是守不住寂寞的。

A：我自己会有一些判断，比如真正利于公司发展的，能帮助作者很好创作的，能够帮助读者更好读书的……和我们核心业务、核心价值相关的，我会好好的抓住机会。

如果是和核心价值没有关系，可以帮助你提高估值，有很好的媒体效应，我其实不会特别的在意。

决定一家公司在五到十年是不是不断成长，还是要把目标放在核心的价值上；去迎合热点的东西，会吸引你的注意力，改变你公司的战略方向和资源投入。可能短期内能帮助你，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你的实际的价值能不能提升，这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而对创业者来说，根本的资源是机会资源，就是你决定做A的事，就不能做B的事，昙花一现的东西过了几年以后，你什么都没有剩下，反而会错过之前积累的时间，所以这是耐得住寂寞的问题，比如说区块链我还没有想明白可以帮助我们做什么，也许这个做一做，我们公司的估值一下子上个百分之二三十，吹泡泡的这种东西，或者是注水这种东西，我觉得一旦第一次注过水，第二次要注更多的水，所以我还是觉得要老老实实做人比较好。

   

Q10:回归核心价值，创业者要想清楚到底是要做五年十年一个长远的公司，还是追逐热点。

A：不然，几年后你会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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