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邦 发表于 2020-10-9 15:48:09

他,或将成为首位登上太空的艺术家

他曾跟着俄罗斯的战斗机飞进平流层,速度接近音速的两倍,海拔两万米。在那里,他暂时失去色觉,几乎两次失去意识。他还进行了光晕跳跃,从一万米的高度跳出,以每小时200英里的速度落到地球上......
这些极端的训练都是为了登上太空做准备。

头图:正在进行太空训练的艺术家迈克尔·纳贾尔(Michael Najjar)

文 | 周俊艺术媒体编辑


如果说登山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人类对于自然的征服欲,艺术家迈克尔·纳贾尔(Michael Najjar)在登完西半球最高峰阿空加瓜山(Mount Aconcagua)后选择继续向上“攀登”穿越平流层,到达外太空,成为“第一名即将登上太空的艺术家”,某种程度上可能也算从艺术的角度反映了人类在这个时代向着太阳系扩张的征服欲。
纳贾尔1966年生于德国兰道市,曾就读于柏林媒体艺术学院,自1988年后就工作生活在柏林。今年54岁的他留着一头自然银发,再配上那副具有未来感的银色眼镜,很符合他作为视觉未来主义者的定位。
他的作品中存在着大量银色——太空舱、冰川、雪山、火箭升空时的滚滚浓烟、黑白下的月球表面……他的摄影和录像作品通常结合了现实和虚拟元素,通过多重图像来源和蒙太奇手法将他对未来社会的乌托邦愿景似的展望可视化,为此他特意创了一个新名词:“混合摄影”。
纳贾尔开始创作的时代正是数码摄影兴起之时,处于胶片与数码两个摄影时代交汇点上。在他看来,摄影从模拟到数字的转变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摄影表现形式,使其成为实现他艺术理想的完美工具——
“摄影不再是关于展现现实,而是关于现实的建构。”
他深受威廉 · 弗卢塞尔 (Vilém Flusser)、让 · 鲍德里亚 (Jean Baudrillard)、保罗 · 维利里奥 (Paul Virilio) 等理论家的影响,他们关于媒体的理论论述成为了纳贾尔进行创作构思的哲学来源。
纳贾尔关注由计算机和信息技术驱动和控制的现代社会,不断在其作品中试图对科技图像中现实与表象之间的关系提出质疑,用复杂的批判性眼光审视着塑造和彻底改变21世纪初的技术力量。通过对空间和时间的重建来放大图像中的潜在可能。
“这是现实与仿真之间的一条细线,而我的作品正试图在那条线上振荡。”他说。
《网络都市》(Netropolis)是纳贾尔在2003~2006年做的一个摄影项目,在这个项目中,他试图通过图像探讨一个被计算机与信息技术所驱动与控制的社会的方方面面。他认为如同工业革命对19世纪末的影响一样,电脑网络以及信息也成为改变城市生活空间的主要元素。
数字通信技术在城市环境建构所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以及城市与数据的交互空间所引发的城市急剧变化,都激发了纳贾尔对于未来城市的想象。


火星之沙,创作于2014年
为了这个项目,他爬上各城市最高的塔,用全景视角将城市空间结构的现实景象,编织成为一个抽象的、多层次的关系,密集的城市建筑、完成/未完成的高楼、电塔、脚手架、高架桥、蜿蜒的城市道路……许多张不同方位拍摄的城市照片被他用黑白色调处理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个亦真亦幻的空间,同时透露出一种隐约的冰冷与切割感。
是现实还是表象?是“城市”还是“城市的拟像”?在城市中,空间成为空间的图像,城市本身成为终端,现实空间与远程信息处理空间融合在一起,催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城市空间形式。
在纳贾尔的作品中,模仿 (Simu-lation) 与 超现实 (Hyperreality) 是支撑其作品艺术性的两大基石,围绕“新兴技术将如何影响人类社会未来趋向”这条线索,每开展一个新的创作项目,纳贾尔都要做大量技术史、艺术史、媒介哲学上的研究,在此基础上进行视觉创意,再进行拍摄与数码后期制作。
他继续向上攀登,在系列作品《巅峰高度》(High Altitude)之中,他攀登上了西半球的最高峰阿空加瓜山(Mount Aconcagua)。创作这个作品的时期正是2008年爆发经济危机前后,在这个系列作品中,他将山峰的起伏和全球股市指数的起伏结合在了一起,通过对山脉的峭壁和顶峰进行数字化处理,描绘出了1980年到2009年市场数据的起伏不定的景象。
在登山经验中,纳贾尔感受到了一种由视角引发的狂喜,“成就和垂体释放的内啡肽泛滥,遍及他身体的每个神经”,好像可以伸出双手触摸天堂。他想象着自己可以跳到空中飘浮下来。而通过与股市指数的结合,这种来自于征服自然的身体经验和资本市场跌宕起伏的抽象体验象征性地结合在了一起。
“我们看到的是过去20到30年间全球经济构造板块的运动,在此过程中出现了新的高峰,地震和侵蚀不可避免。”
登顶阿空加瓜山之后,纳贾尔的野心显然不是继续往攀登更高峰发展。从2011年开始,纳贾尔开始聚焦于人类的太空探索,创作了《外层空间》(Outer Space) 系列作品。灵感始于他观看了2011年美国亚特兰蒂斯号航天飞机的最后一次发射。
在某种程度上,2011年可以说是“民用太空飞行元年”,同年,美国耗费1.98 亿美元建造全球第一个特制商用“太空港”,俄罗斯轨道科技公司(Orbital Technologies)发布信息将计划建立外太空旅馆,此后蓝色起源 (Blue Origin)、维珍银河 (Virgin Galactic)、 SpaceX 等公司不断披露其太空旅行计划或愿景。




《High Attitude》系列中的作品

纳贾尔以交换作品的方式找到了三名藏家的赞助,报名了维珍银河项目的太空旅行。
他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航天港,如肯尼迪航天中心、哈萨克斯坦的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和法属圭亚那的圭亚那航天中心;会见了许多科学家、工程师和宇航员,并参观了世界各地用于建造新型航天器、卫星和望远镜的空间实验室。
他曾前往智利的阿塔卡马沙漠,拍摄位于安第斯山脉高海拔高原上的世界上最强大的望远镜。他也曾抵达中国,拍摄隐藏在贵州森林深处的世界上最大的射电望远镜;在冰岛,他探索了地球土地改造的问题,爬下冰川洞穴去拍摄融化的冰盖。与顶尖科学家和太空机构的合作,使他有特权进入公众鲜有了解认知之地,并用自己的摄影将处在人类探索宇宙尖端的感知用可视化的方式传递出来。


纳贾尔拍摄的f.a.s.t——“中国天眼”,位于贵州的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500米口径球面射电天文望远镜。
他最难忘的经历发生在法属圭亚那的欧洲太空港观看火箭发射时的场景,“我真的对法属圭亚那的欧洲太空港不知所措。它位于热带雨林的中间,当你看到Ariane 5火箭从丛林直接发射到太空时,这确实是一个神奇的时刻。丛林是我们的家园,而现在人类则处于殖民外太空的边缘。”
虽然2014年维珍航空试飞宇宙飞船时的坠毁事故导致他的太空旅行计划至今未能真正成行,但他已经在美国、俄罗斯和德国北部接受了宇航员培训:从离心旋转训练到万米高空跳伞,穿着沉重的宇航服在水下进行太空漫步练习等等。
甚至他跟着俄罗斯的战斗机飞进了平流层,飞行速度接近音速的两倍,海拔高达两万米。在那里,他暂时失去了色觉,几乎两次失去了意识。他还进行了光晕跳跃,这是从一架飞机在一万米(约三万英尺)的高度跳出,有2分钟的自由落体,以每小时200英里的速度落到地球上。



他进行所有这些极端的经验,都是为了了解准备成为一名专业宇航员的含义:应付重力,应付激动,看看自己的身体超出极限时意味着什么,发生在这些极端情况下会有怎样的感知。再尝试将自己在这些极端环境下的经历转化为艺术表现形式。
虽然在过去纳贾尔的创作也会围绕身体经验,但他自己通常只是作为拍摄主体出现,但在这个系列中他开始也尝试作为“拍摄对象”出现,他将自己穿着宇航服,戴着头盔、护目镜、氧气管的技术装备进行训练时的照片拍了出来,展示拥有所有这些技术装备以在如此极端的条件下生存的重要性。
“今天,我们正处于太空探索和旅行的另一个新时代的边缘。这是航天工业和科学研究的转型时期,对人类的未来以及与我们的行星的关系具有重大影响。”
对于人类是应该往其他星球扩张还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在保护地球上,他属于支持向外扩张的那一派。
“这是许多人提出的问题,但是却忽略了地球已经作为太阳系的一部分进入太空的事实,以及人类与生俱来的探索愿望。人类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威胁,包括人口过剩、气候变化、资源减少,能源、粮食和水的短缺。尽管事实上我们需要保护自己的星球,但对太阳系的殖民化可能是保证我们物种生存的最终解决方案。”
他在《火星之沙》中关注火星未来殖民的想法。这曾经是科幻小说中的幻想,现在是严肃的可行性研究的主题。这幅作品是在智利阿塔卡马沙漠的一个独特位置拍摄的,那里提供了与火星上发现的相似类型的景观,并且经常被用作未来火星漫游者的试验场。


他相信我们越冒险进入太空,对我们在宇宙中的位置的知识和科学理解将得到直接经验的补充——这将导致对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对自己是谁、来自哪里的理解的转变。
“通过扩大人类在太阳系中的存在,我们将实现新的发展水平:‘人类空间人’,这是一种新型人类,高度适应太空环境,并且能够探索和安置它,能够在远离地球的地方生存。我们需要了解,地球与太空之间没有二分法,因为地球已经在太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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