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能成为人类的挚爱吗？
十年前，电影《我的女友是机器人》上映，男主角和来自未来的机器人女友之间的爱情故事让无数观众感动落泪。五年前，美国著名导演斯派克·琼斯（Spike Jonze）也执导了一部经典的人机之恋科幻电影。《她》中，男主角爱上了计算机操作系统中的女声，冰冷的人机对话变成了情人絮语。
如今，曾经存在于电影《她》中的哪些技术已经实现？未来，在AI和机器人技术日趋成熟的情况下，AI的情商是否会超越人类？AI是否会取代线上人际关系？我们应该对这些感到害怕吗？本文作者Brittany Dawson采访了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AI教授伯恩·舒勒（Björn Schuller），希望找到答案。
五年前，斯派克·琼斯（Spike Jonze）设想了一个人类可以与计算机操作系统建立情爱关系的世界。他执导了一部精彩的科幻爱情电影《她》，将其背景设定在不久的未来。 看起来，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很老套又很悲惨的爱情故事：男主遇见女主，在对方的帮助下走出婚姻失败的伤感阴影，并爱上了女主。而实际上，这是一场人机之恋，女主是操作系统中的女声系统，电影快结束时，“她”与其他AI系统一起被升级为超智能系统，彻底“离开”男主的世界。
电影《她》海报
1人类可以与机器建立关系吗？2018年再来看这部电影，我们会感觉电影中所描述的世界已不再那么遥远。AI已经创造出了一种著名的奇异物种，其中包括致力于“成为情感机器人”的偶像级机器人索菲亚（Sophia）和Instagram上的虚拟模特莉莉·米克拉（Lil Miquela）。今年4月，莉莉·米克拉问过一个问题：“我不是人类，还算是‘人’吗？”。
机器人索菲亚（Sophia）（左）和虚拟模特莉莉·米克拉（Lil Miquela）（右）
在过去的十年里，情感计算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像Woebot这样的治疗型聊天机器人可以随时监测你的心情，与你聊心理健康问题，并根据你的情况提供实用的治疗建议。
治疗型聊天机器人Woebot
当然，与面对面治疗相比，这些应用程序的有效性仍然值得怀疑。一些专家担心这些应用程序的作用有限，对那些存在心理健康问题的患者用处不大。但电影《她》中描绘的未来确实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既然年轻人已经在使用这些应用程序对抗孤独，那我们与它们建立关系的想法是否合理？ 根据舒勒的说法，电影《她》中展现的基本技术实际可追溯到20世纪后期。舒勒表示，“现在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正在研究的是哪类细节问题？例如，我们必须考虑在不久的将来操作系统的自主性会有多强？能不能将亚马逊虚拟语音助手Alexa或苹果虚拟语音助手Siri的水平提升到可以与人类进行流畅对话，而不是仅仅能接受人类下达的命令？”
电影《她》中，男主正在和电脑操作系统中的女声系统对话
情绪支持型机器人已经用于养老院，治疗型聊天机器人的使用频率也在持续上升。它们不仅可以倾听用户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可以从对话中不断学习来更加贴近用户个人需求。舒勒相信，这项技术在未来几年也会进一步发展。“新型创业公司以史无前有的速度涌现，一旦第一个这种应用程序得到大规模应用，AI技术会迅速得到改善。”
2模仿出来的同情，是否是真正的同情？人类需要安慰，这已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问题是，谁的安慰最有效？舒勒认为，“AI的情商显然将会超越人类”。 首先，AI可以完美地自我控制，能够将注意力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可以在聆听你声音的同时注视着你的脸，而且不会忽略其中任何一个。其次，它们拥有无限的记忆，可以记住你的每一个细节，并成为完美的倾听者。它们还可以从数百万次观察中获取数据，这是人类永远无法做到的。 可以说，一切你想要的关心，AI都可以给你。例如，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生日，不会对你没完没了的唠叨感到厌烦。
不过，正如舒勒解释的那样，AI的高情商不仅仅是它的倾听技术所赋予的。“实际上，我们仅用几个月就可以打造出一个具有社交和情感能力的对话系统。它可以了解你的情感和个性，从而知道怎么说话能讨你欢心。” 因此，在不久的将来，AI将会有在情感上操纵我们的能力。“魅力、耐心和同情心等，AI都可以模仿出来。它可以模仿人类的行为、思维和情感，而且能比人类做得更好。”然而，此处的关键词是“模仿”。这种模仿出来的同情是否是真正的同情，或者操作系统能否真正取代人类知己，则完全是另一个问题。
3它是学会了有感情，还是只学会了表达感情？在电影《她》中，“女主角”不断提高自己的情感能力，虽然没有肉体，最终却似乎能感受到性冲动。
电影《她》剧照
舒勒认为，这种表达和学习深度情感的能力可能比我们意识到的更强。“强AI和弱AI的区别在于，它是学会了有感情还是只学会了表达感情。” 尽管AI的情商最终或将能超越人类，但是如果这种情感是被表现出来的，而非实际体验到的，这还有意义吗？此外，AI是否真的能够学会感受情感？ 舒勒说，“强AI实际上是为了拥有感情或智慧。而现在的弱AI使用的是一种情感代码，目前我们并不真的关心这些感情是否真实。机器可以从数据中学习从而获得某些行为，但很难形成意识。而且AI将会展现出编程以外的功能。它会学人类笑和哭，但这种笑和哭有多真实依旧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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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或将取代线上人际关系虽然这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你想想像Catfish: The TV Show（一个讲网恋的节目）这样的节目，就不会觉得那么震惊了。
Catfish: The TV Show中的片段
舒勒表示，“如果你能想出让人们相信自己喜欢上聊天机器人的办法，你就可以说AI取代人际关系已成为现实。”人们一直都很喜欢在手机上发送信息，相信网络另一端有人在跟他们聊天，并认为建立长期关系不需要与人直接接触。 “如果聊天机器人的编程足够好的话，它们会表现出共情和兴趣，因此只需要装作关心人的样子就可以轻易让人喜欢上它们。” 虽然用户会意识到他们正在与AI而非真正的人类互动，但舒勒认为这对用户来说不一定很重要。“AI看起来就像真人。是的，它可以完美地控制它正在做的事情，但是在你眼中，它的所作所为就跟人类的一样。我认为人类用户可能爱上AI的想法也并非全是无稽之谈，尽管人们是否会花更多时间在AI上而非争论上，又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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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或许应该感到害怕
电影《她》中，女声系统即将离开，在最后一个夜晚与男主对话
看到这里，你是否在想：我的操作系统会有让我心碎、让我孤独的一天吗？老实说，真的有可能。 舒勒认为，“我们应该害怕我们所发明的一切。当这种新技术出现后，不排除有人会利用情感AI来故意‘玩弄’人的感情或利用其骗取钱财。” AI的前景并非全然悲观。即使未来AI的情商会超过人类，但舒勒认为这种情感不会替代人与人之间的真实情感。舒勒断言：“当你不再爱你的AI时，你就会从妄想中清醒过来，因为那时你会意识到它只是数据和代码。” 如今，AI应用程序和软件已经进入治疗市场，并从治疗孤独症中获利。因此，电影《她》中的技术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科幻。随着AI技术持续快速发展，《她》中的情节或许很快就能成为现实，至少在网络世界如此。但是真的会出现人类为AI而放弃人际关系的反乌托邦世界吗？ 这一问题尚无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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